第5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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狗母亲说道:“县里可还等着回话呢。还有一个月上差给的期限可就到了,到时候上面要的粮税收不足,谁都别想好过。”
看着作势要走的两人,二狗的母亲又有些慌了起来,一旁的陈婶加油添醋道:“要是凑不足粮税,附近的乡里乡亲可都要被连坐的,到时候你不是要被乡亲们戳脊梁骨吗?”
楚齐光却是越说越容光焕发,浑身的不适一扫而空,嘴中继续说道:“让县里来查,查查到底是谁有问题。”
里长瞪了一眼,指着楚齐光的脸说道:“你们就闹吧,最好闹得全庄上下都受了牵连,大家一起完蛋!”
……
土房内,看着众人离开的二狗母亲担心起来:“狗子,这要闹到了县里,可如何是好啊。”
楚齐光拍了拍母亲的肩膀:“母亲放心,这事情闹不到县里的,王家的人自己瞒报丁田最多,逃税也是最多。他们家里既无秀才,更无举人,就是凭着往日在乡里横行霸道的势头,还有和县里吏员的关系,这才能瞒过去。
就算我们不交,他们也会把粮税凑上的。他们才不敢把事情捅到新来的知县面前。那样他们还要花更多的银子买通知县,那可比我们家能榨出来的这几亩田、几两银子多多了,就王家那小家子气的样子才不舍得。”
楚齐光摇了摇头:“这件事情,他们必然会选择在庄里解决。”
二狗母亲的忧色却是一点没少:“可这样一来,王家可不会放过我们。”
楚齐光笑了笑,成竹在胸道:“没事,我自有办法。”
望着王管家几人离去消失的背影,楚齐光心中一阵舒畅,原本的那种焦躁、烦闷瞬间一扫而空,汗也不出了,腿也不抖了,刚刚发病的迹象全都没了,感觉自己又行了。
楚齐光心中又舒坦又无奈地想到:“果然是这个毛病……正向关注依赖性人格障碍,除了我以外就没有找到第二个人得上的心理疾病。”
“一旦瘾上来,不狠狠怼几个看不顺眼的人,或者不装个逼就会难受死。”
“淦!”
第6章 祭祀
另一边,里长追上了先走一步的王管家,愤愤说道:“往年里这周家娘子都是最好说话的,没想到今年这二狗如此不晓事,我一定好好教训他,让他补上欠税。”
王家庄所有里长都早已经被王家控制买通,里长们向县里上报每户的田产人口之前,那都是要经过王家点头的。至于普通平民?他们连字都不识一个,上报田产户口的文书当然是由里长代为填写。
王管家停了里长的话,哼了一声淡淡道:“你打算怎么做?”
里长微微一笑道:“收不上税,他们那周遭一甲十户都要受到连坐,就算我不动手,他那些邻里都要他好受。要是他还不服,就让张大他们上门去,将他打服就是……”
打服……就是如此简单的办法,王管家听了以后却是点了点头,没有任何意见。
这却是大汉朝目前许多乡村的常见情况,本地大户要对付穷户根本不用考虑太多,直接打服了就是,当双方在经济实力、政治实力和武力上都差距过大,朝廷的管控力量又不足时,一切都是这么简单粗暴,甚至都不用勾结县衙里的六房书吏施展什么计谋。
普通平民就算想要进县里上告也算是越级,直接会被县里驳回,交还由乡里的里老调节,只有里老确认无法调节的,才能上告县衙……这里老自然也早就是村中乡绅的人了。
乡绅豪强、里长、里老、胥吏、甚至官员……这些朝廷设置的重重关卡,早已经全都勾结成了一个个利益集团,普通的平民在这一套天罗地网面前,完全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,除了乖乖服软外或者逃走做流民之外,就只能上吊了。
里长又从袖子里拿出几块碎银,塞向了王管家的怀里。
王管家瞥了一眼又掂了掂,银子估摸着有半两重,可惜成色看上去黄黄的……必是掺了铜,估计值个两三钱。
不过王管家一年能赚的也就二三十两银子,这对他来说已经是笔小财了。
当下他默不作声地接过银子,嘴上问道:“又有什么事儿?”
里长讨好地说道:“听说管家你和县衙里说得上话,能不能安排小的今年去衙门里当个差?”
看到王管家眉头皱了起来,他当即又说道:“皂班的差役便行,事成之后另有重谢。”
“皂班?”王管家笑了笑。
县衙里的皂班虽然是徭役,但负责衙门里迎来送往。
只要朝外面传个消息,朝里面递个东西,打官司的时候在原告被告之间卖弄关节、讨要好处,打板子的时候控制下打板子的轻重……
可以说只要会操作会来事,每个月甚至能有一两银子的油水,而且比他在王家庄种田、收粮可轻松多了,还能在县衙里拉上关系。
“你倒是机灵。”王管家说道:“不过这事儿盯得人可多,我也不能给你打包票。”
里长连忙说道:“在下省得,如是不成也绝不敢错怪管家……”
……
另一边,楚齐光感受着心中的舒畅,却是摇了摇头,知道自己拿这心理疾病没什么办法,他还是思考起了自己如今的处境。
思考的同时,他感觉自己这次瘾症过去了以后,似乎头脑都更加清晰了一些,各种想法纷至沓来,能够更加高速地思索如今的形式。
就好像是弥补了自己这瘾头之后,脑子变聪明了。
不过楚齐光心中有事,只以为这是一种心理上的错觉,并没有放在心上。
‘我今天只不过暂时赶走了他们,报复恐怕很快就会来了。’
‘乡里什么事情大都是百姓乡绅私下里解决。小到闹了强盗,十里八乡自结义勇捉拿,大到修桥、兴学之类的公共设施,都可以由乡绅们一同捐款修筑。’
楚齐光心中感叹道:‘乡里的乡绅豪族,还有县里的道观、乡宦,他们才是青阳县真正的统治者。普通知县绝不敢轻易做出追缴过往欠税这种动作,这件事情恐怕不简单。
王家还妄图借这个机会来吞并田地,到底是有所仰仗,还是贪婪成性以至于糊涂了?’
闹事之前,楚齐光对于整个王家庄的局势早已经是洞若观火。这种封建王朝里面的套路,他过去学史时看得太多。
比如王家把粮税分撒在二狗等其他户头上的手段,有个名头就叫做洒派钱粮。
‘还有我们往年里卖给王家的田,恐怕仍记在我们自己户上,让卖田的仍要负担旧田的赋税,富户的户上却不记这些新田,所谓全不过割……’
楚齐光看这些土豪劣绅玩弄的手段就如掌上观纹,对方能动用的手段他基本都能猜出个七七八八。
‘王家的手段太糙了,如果换做是我,起码有十几个办法将王家庄打造成铁桶一片,知县都别想轻易插进手来。’
楚齐光想着自己要是能穿越个地主开局,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惨了。
现在作为平民百姓一方的话,对方的优势太大,他想要反击就难了一些,虽然楚齐光心中已经想过了好几个手段,但心中因为某些原因,还没决定用哪个办法。
‘今天晚上,要不要去找那只橘猫呢?’
另一边的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