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1节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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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,但想了想还是换了个地方。他的手在抖,倒汽油的时候肯定会洒出来一些。他把提灯放进水槽,脱掉湿透了的外套。还没来得及去想该怎么给提灯加油,他又是好一阵咳嗽。他瘫坐在厨房的一把椅子上,咳到最后觉得自己要昏过去了。狂风咆哮,有个东西砰的一声砸在屋顶上。大概是树枝,听声音比他用胳膊挡开的那一截要粗壮得多。

    咳嗽过去后,他拧开提灯储油槽的盖子,然后去找漏斗。他没找到漏斗,于是撕了一块铝箔,做了个凑合能用的漏斗。油气害得他又想咳嗽,但他憋住一口气,直到灌满提灯的小油箱。完成这个任务后,他松开手,弯腰趴在料理台上,把滚烫的额头压上一条胳膊,咳嗽喘息,上气不接下气。

    这一阵发作终于过去,但发烧比先前更厉害了。淋成落汤鸡对你没好处,他心想。等他点燃提灯——如果他真能点上的话——他就去再吃几粒阿司匹林。为了保险起见,再加上一服头痛粉和一大口金医生。

    他摇动提灯侧面的小手柄,为提灯加压,接着他打开盖子,划了一根厨房火柴,从点火孔插进去。刚开始什么都没发生,但灯罩随即亮了起来,火光异常明亮和集中,晃得他眯起眼睛。他拎着提灯走到木屋唯一的柜子前,在里面寻找手电筒。他找到了衣物、狩猎季的黄马甲和一双旧冰鞋(他隐约记得他们家冬天偶尔来山上的时候,他和哥哥曾经在小溪上滑过冰),也找到了帽子和手套,还有一台古老的伊莱克斯吸尘器,不过它看上去和工具棚里的生锈链锯一样没法用了。他没找到手电筒。

    风越来越大,在屋檐下吹出尖啸声,震得他头疼。雨点拍打着窗户,最后一抹天光开始退散,他心想:这将是一个漫长的夜晚。早些时候,去工具棚以及想办法点提灯占据了他的心思,现在任务已经完成,他就有时间感到害怕了。他被困在这里,因为他在写的小说正在像以前几次一样化作泡影。他卡壳了,生病了,而且病情很可能还会恶化。

    “我说不定会死在这儿,”他用沙哑的声音说,“真的有可能。”

    最好别去想这个。最好给木柴炉里填上木柴,把火烧起来,因为这个夜晚不但会很漫长,还会非常寒冷。冷锋过境时气温会陡然下降,胡楂天气狂人是不是这么说过?看柜台的唇钉女人也这么说过,他们使用了相同的比喻手法(假如算是比喻的话),把气温比作能从桌上滚到地下的东西。

    于是他又想到了杰普警员,他不是教室里最聪明的那个孩子。真的?你真觉得这么写能混过去?这个比喻太糟糕了(假如能称得上比喻的话),不只是无力,简直是个死胎。往炉膛里填木柴的时候,他发烧的大脑似乎打开了一扇隐秘的门,他心想:没能去成野餐的三明治。

    好些了。

    没有啤酒的泡沫。

    更好了,因为故事的背景是西部。

    比一包火腿还没脑子。聪明得像块石头。敏锐得像大理——

    “够了!”他几乎哀求道。这就是他的问题,那扇隐秘的门就是症结所在,因为……

    “我没法控制它。”他用嘶哑的声音说。他心想:笨得像脑死亡的青蛙。

    德鲁用掌根猛击脑袋侧面,头痛随之扩散。他又来了一巴掌,然后再一巴掌。等他打够了,他撕了几页杂志揉皱,塞到引火柴底下,接着他划了根火柴把它们点燃,看着火苗往上蹿。

    他没有松开燃烧的火柴,眼睛望向打印机旁的《苦河》底稿,心想不知道把它们点燃会发生什么。焚毁《山顶小村》的时候,他离烧掉屋子还早着呢,火焰刚烤黑书房的墙壁,消防车就赶到了,但粪坑路上不会有消防车,火一旦烧起来,风暴也不可能浇灭它,因为木屋古老而干燥。古老得像灰尘,干燥得像你祖母的——

    火苗顺着火柴杆烧到了手指。德鲁甩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