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62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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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将,昏君叫他一声狮儿,他竟真把自家当作了孙策,傲慢无礼,全不将我这兄长放入眼中!”

    他东一句西一句,肆意宣泄着不满,那老者不言不语,慢慢听他说了半天,这才缓缓道:“殿下以为,赵氏国祚,还有延续之望否?”

    那少的一愣,过了良久,摇头苦笑道:“金陵城守得住一天两天,守不住一年两年,武大郎麾下猛将云集,比之当年金辽还要可怕,我国连金辽尚且畏之如虎,安能抵挡武大郎?”

    说着忍不住羡慕起来:“还是我那兄长好命,不知怎么竟逃了出去,禅让皇位,把我家江山,换他个人富贵,武大郎这人是江湖出身,讲究信义,我哥哥这辈子算是稳了。”

    那苍老声音笑道:“殿下何必妄自菲薄,其实你的手中,亦有换富贵的砝码!而老夫想得个好些下场,也全仗于此。”

    少的奇道:“非是小王看不起老太师,只是老相自南归以来,便不为父皇所喜,手中哪里还有筹码?”

    那老的哈哈大笑起来:“殿下,老夫的筹码,和你一样,便是你家父皇!”

    “哦?”少的精神一振:“老太师的意思是,我们捉了父皇,送给武植?”

    老的摇头,恶狠狠道:“送给他怎么够?武植兵强马壮,早晚也能打进金陵,官家本也是跑不了的,蔡某的意思是……”

    他牙缝里阴森森迸出几个字来:“我要剐了官家,把他骨肉尸骸,做老夫晋身之阶!”

    “啊?”少的听罢,大惊失色,往后一仰,连人带椅子,訇然倒地:“蔡京!你这厮失心疯了不成!我父皇待你何等恩厚,你捉他献俘便也罢了,如何竟敢做此大逆不道之事?”

    那老者愣了愣,桀桀笑道:“赵楷,本以为你有些担当,不料竟如此无用!你可知道武植的几个女人中,有个叫师师的,便是当年汴梁第一花魁娘子李师师?李师师久为你父霸占,凡是男人,除了当年曹孟德,别个谁不忌讳此事?只是他做了皇帝,赐死赵佶无妨,若是剐了前朝皇帝,青史上岂不背负恶名?老夫如今正要替他背了这千古恶名,让他出口恶气,换一个安生晚年、子孙富贵!至于你说赵佶对我恩厚……”

    原来这一老一少,竟是蔡京和三皇子赵楷!

    但听老蔡京冷冷笑道:“呵呵,你可知道,昔年王荆公为相时曾说,天下可继其事业者不过三人,蔡某便是其中之一!蔡某起于微末,无依无靠,全凭自家本事,立足官场朝堂,若逢明君在朝,凭蔡某胸中才气,做个千古名臣又有何难?然而此生不幸,遇上赵佶这个轻佻天子,蔡某若要做贤臣,则不容于朝堂,若要做高官,则难保全名声!你道赵佶对我恩厚?他视我为猎犬鱼鹰,替他渔猎财货罢了,天下稍有所变,立刻罢相逐出,若不是蔡某老脸皮厚,早被这昏君生生怄死也!”

    说着笑容愈发森寒:“是啊,蔡某老脸皮厚之辈,为了做高官、享富贵,多年前便弃了廉耻二字,我这等无廉无耻之臣,侍奉这无法无天之君,到了如此时局,剐旧主以邀宠新君,岂不正合我二人君臣一场缘分?三皇子,此事你到底干不干?”

    赵楷惶然道:“干、干个屁!你疯了,蔡京,蔡太师,你疯了啊!”说罢慌慌张张便要起身,只见灯光一闪,黑暗的书房中忽然亮起一盏油灯,赵楷仓皇望去,却见蔡京满脸阴沉坐在太师椅上,背后竟然静静立着一员战将,正是此前诈降方腊的杨存忠!

    赵楷不料房中居然一直有第三者,尖叫一声,转身欲跑,蔡京眼中闪过厉色,喝道:“杀!”

    杨存忠大步向前,掣出宝剑,就身后一剑,扎翻赵楷,赵楷还要呼救,杨存忠捏住他脖子,一连几剑,堂堂大宋三皇子,就此无声无息了账。

    蔡京满面狰狞,扶着椅子站起:“好!存忠,不枉老夫提拔你一场,这就点起府中家将,杀入皇宫,剐了那昏君,你我皆是汉国功臣!”

    与此同时,茅山两万人马,绕过外秦淮河,直奔老曹营地,经过金陵城东南角时,城上火光一闪,一支箭矢没头没脑飞来,正中鲁智深光头,鲁智深惊呼道:“洒家死也!”

    这正是——

    各自鬼胎各自怀,各人坟墓各人埋。江南好汉来相会,利箭一支城上来!

    第795章 天道从来有好还(下)

    却说鲁智深众人,在茅山上餐霞饮露,眼见就要修成大道,忽然山下宋军急急退去,正不知何故,戴宗载着安道全,风驰电掣而来,始知老曹已然挥师渡江。

    鲁智深大喜道:“好个武大郎,好个大汉皇帝,他既坐了天下,生民们倒有几十年好日子得过,走走走,大伙儿同去相帮,打杀了宋国昏君,待天下太平,兄弟们也喝一杯太平酒儿!”

    遂留安道全照料方腊、史进,余五婆领八千人留守,其余人等,都随鲁智深出发,一路急行,夜深时分,自金陵城外绕过,不料一支飞箭,不偏不倚,射中鲁智深的光头,波的一声响,惊得鲁智深大叫一声,忙把手摸脑袋时,鸽子蛋大一个疙瘩。

    鲁智深怒道:“啊也,谁放冷箭暗算洒家?”

    杨志捡起那箭笑道:“这是去了箭镞的,射在谁的头上都不得伤,偏偏师兄你不爱戴头盔,又生得这般大一个秃瓢儿。”

    说话间解下箭上锦帛,细细一看,惊道:“是童贯老贼,约定今夜五更举火为号,开门放我军进城!”

    鲁智深大怒道:“他这一条诈降计,翻来覆去使用,料定了我等无谋么?且去汇合了陛下,看他怎么说法。”

    当下继续行军,不多时,到得老曹营中,马灵先一步已然报了信,老曹欢天喜地,出辕门接应:“鲁师兄,杨制使,阮家兄弟,想煞武某也!”

    又抱着张觉、李应道:“得知你两个兄弟被救出,吾心中欢喜无限!”

    鲁智深叹道:“陛下哥哥,我等吃了老大败仗,面皮都丢尽,无颜面见陛下哥哥也。”

    曹操摆手道:“朕尽知矣!诈降计说来平凡,其实最难辨别,朕那老岳父应对本来无错,只是一点,进得城后,岂能任由降将把守城门?他若让师兄守门,即使中计,以宋军战力,汝等有一面城墙依托,耐心同他混战,还不知鹿死谁手哩。”

    鲁智深拍着大腿道:“可不是如此!”

    又同杨志讨取了箭书,递给曹操道:“陛下哥哥且看,因此一役,宋国昏君愈发小看了我等,竟然还要再行诈降计!”

    曹操一愣,接过书信细看,一连看了三遍,大笑道:“师兄,你乃朕之福将也!此消息十有八九不假,童贯那厮,素来贪生怕死,却也是个知兵的,如今朕荡平天下,虎步江南,他自然晓得宋国国祚难存,如今投降,正合老贼禀性!”

    张觉迟疑道:“陛下,不怕一万,只怕万一呀。”

    曹操笑道:“只顾放心,朕岂会把筹码尽数押给童贯?时迁、石秀、马麟、王定六听令!”

    那四个兄弟齐齐出列:“末将在此!”

    曹操道:“高唐公曾来金陵偷皇帝,石秀三人,都是金陵本地人氏,领伱四个去挑选一千轻捷敢战的锐士,便让胡敬、胡显带船队,沿江而下,自鬼脸城方向杀进城中!”

    四人齐齐抱拳,高声领命。

    鲁智深大是惊奇,探出巨掌摩挲时迁脑袋道:“你这‘鼓上蚤’,何时改姓了高?却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