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04节
《收藏m.pomoxs.cc第一时间阅读完本小说》
事儿,发展到这一步,都得经历阵痛。你看现在,做事不是有效率多了?”
“我知道,就是……”
老水抿了口酒,道:“可能人老了,还是觉得以前好。那会儿我刚来,就领着一帮小崽子们,条件没现在好,但干什么都有劲。那会儿没分什么玄天、应元啊,后山就一个破酒坊和茶园,连大阵都没有。那会儿真人还在……”
气氛一时有些伤感,那俩人也默默不语。
过了半晌,闫涵才举起杯,道:“行了,不说这些!咱们有幸来此,有缘相会,就是最值得开心的事儿。就算不能成仙,也是长命百岁,无疾而终,这辈子够本了。”
“哈哈,说得对,干!”
“干!”
……
“妈?”
“妈?”
“哎哟,来了来了!”
方婶穿着小褂子,一路小跑的从屋里出来,眼睛前后一搭,心中满意。方晴和丈夫,外孙子和外孙媳妇,还有六岁大的重孙和四岁大的重孙女,六个人,一个不少。
“不是说昨天回来么?”
“院里临时有点事,我爸呢?”
“找老张头下棋去了,外面冷,快进屋!”
一帮人呼啦啦进了屋,俩小孩解掉厚厚的围巾,才一本正经的打招呼:“太奶奶好!”
“诶,好好!”
方婶乐的眼睛眯成一条缝,显得愈发白胖,她真没想过自己也有四世同堂的一天,用老话讲,这是前世修来的大福气!
俩孩子第一次到白城,瞅着那铺大炕格外新奇,却又颇为矜持。方婶瞧出来,一手抱一个给拎到炕上,“别认生,都是自己家里,上坑坐着,暖和!”
“哇,好烫!”
大小萝卜头屁股一沾,就觉一股热气与皮肉相冲,隔着厚厚的裤子也抵挡不了。方晴让他们脱了外裤,又拽过一条褥子垫上,嗬,立时就变得很舒坦。
姑爷和外孙媳妇都是高级知识分子,很矜持的坐在凳子上,他们结婚之后分别来过几次,印象颇深,这会儿瞧着仍没啥变化。
方婶已经八十多岁了,方晴也六十有五,在京城大学任某个社会学院的院长,丈夫是以前的同事,在学术界都是赫赫有名。
她并未刻意保持面容,头发见白,脸上也有了皱纹,书香气极重,但回家就恢复了本性,盘腿一坐,说得劲儿劲儿的。
大人们聊着天,俩孩子也在嘁嘁喳喳:
“我们今天就住这儿么?”
“不止今天,妈妈说要住到初五。”
“天啊,屋子这么小能住下么?”
大萝卜头睁大眼睛,不自觉的响亮了一些。长辈们听了都哈哈一乐,方婶笑道:“住得下,住得下,再来几个都没问题!”
方家是很传统的三间大瓦房,所谓三间,就是东西屋各有卧室,中间叫堂屋,一般是做饭用的。
所以就有两张炕,炕这个东西非常奇妙,瞧着睡不下,但你来多少装多少,牛逼的不得了!
众人聊了一会,方晴忽下炕穿鞋,道:“妈,我上那边看看。”
“嗯,过年了,不然我也想去收拾收拾。”方婶道。
旁人都没问,似乎知道是怎么回事,只见方晴叫过大小萝卜头,“来,跟奶奶出去玩。”
俩孩子巴巴的跟出去,踩着积雪在胡同里拐了个弯,就进了一座非常老旧的院子。
“这是你们……呃,应该叫舅爷,或者舅老爷,舅爷爷都行。”
“舅爷?”
孩子们更懵逼,这年头,没几个娃娃能搞得清排辈的。
屋门没锁,一推就开,里面光线略暗,方晴在门口站了一会才走进去。熟悉又陌生的灶台,靠在角落的炕桌,摞放的小板凳,东屋门开着,西屋门紧闭。
她顿了顿,先进了东屋,老式的电视机,桌上摆着东方红的镜子,前面搁着一台早已淘汰的笔记本,炕上是青底绣花图案的硬革,这是隔热用的……
一切仿佛都没有变。
她拿起一把用高粱穗绑的扫把,穗子都差不多掉光了,道:“来,你们把外屋扫扫,我收拾里屋。”
“哦!”
俩孩子不懂,但非常听话,跑出去就开始莽。
方晴则投了块抹布,从电视机到桌子,再到炕上的大衣柜,一点点的细心擦拭着。
第八百三十一章 一梦
大年三十,除夕夜。
白城灯火通明,街道冷清,热闹都收在了里面。
城区还算矜持,周边乡镇就格外喧嚣,仿佛回到了七八十年前,那个孩子们穿着新棉袄在雪里跑来跑去的年代。
一道道烟火升上天空,变换着多姿多彩的美景。
偌大的凤凰坊已经关门闭市,商铺歇业,只那两颗圆溜溜的蛟龙眼珠悬在半空,透着幽白的光芒。
凤凰山下的大广场也是空空荡荡,两侧的房屋木门紧锁,连在外值守的弟子都没有安排。
这里经历了三代主人,现在的掌门是席军。他本是公司老板,管理能力强,擅收买人心,又是首批弟子,所以很快坐稳了位置。
前些年,全国的门派都在裁员,凤凰山在游宇和席军的主持下,趁机改革,重新焕发了生机,还能再战五百年。
这会儿呢,全山上下应该在欢聚一堂,庆贺新春。
今晚无月,北风刺骨,寒夜苍穹笼罩四野,山中的灯火就像这片苍莽里唯一的存在,古绝隐秘又异常温暖。
一阵风吹过,山脚涌起了淡淡的云烟,云烟又托出一个更加清淡的影子,独自立在广场上,抬头仰望。
他看了好久好久,方抬脚向前走去,法阵轻轻敞开,迎接着久违的主人归来。
穿过翻腾的烟气,眼前豁然开朗,里面的广场与外面对应,愈发古朴沉淀。环山的河水缓缓流淌,半空架起一座天桥,直直通往山腰。
到处都有光,红的,喜庆的,灯笼挂满了每一个角落,映照着蜿蜒绵密的小径。
杂物房,练功场,梧桐苑,玄天殿,应元殿……前山的果林,后山的茶园,东麓的稻田,西边的兽园,北麓的符箓工坊,酒窖里还残余着阵阵浓香。
大家都聚在主殿欢庆,连带着亲人家属,约莫有近千号。席军坐在正中,八面玲珑,话激昂,掀起一片又一片的欢呼。
当然,总有些不合群的家伙。老水就跟闫涵、李冬躲在后山的院子里,就着几盘小菜,喝酒吹逼。
都老了……
顾玙走遍了凤凰山的每一个地方,最后才穿过桃林,到了内山。
内山还是老样子,交叉的河水环绕着孤岛,北面是清心庐,庭院依旧,窗外还长着当年亲手种的葫芦藤。
他没什么感慨,只到了那棵老树下面。
“老友!”
顾玙伸出手掌,按在粗糙的树干上,与其神念交流。过了好一会,他摇头叹道:“你也不愿随我走么?”
“沙沙!”
“好吧好吧,我知道了。”
“那就,有缘再见。”
……
深夜,方家。
方叔又添了把火,大炕